第二卷 汴梁误第八十三章 新式蹴鞠(一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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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儿!鹏举,你就没瞧见俺们军中儿郎这些日连出营的都少了许多?个个挤在那直娘贼的球场上面,那些朝廷犒赏,在他们之间也不知道转了多少道手了…………多少军将托关系,就想?选入俺们马步两军各自八队当中?这博戏要是能引出去,不轰动汴梁,拧了俺老韩脑袋去!”

    岳飞讷讷的自言自语:“这军国大事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韩世忠犹自不肯罢休:“军国大事怎的了?显谟要是真的上书,极言厉害。俺老韩也敢拿脑袋赌,还是送不到官家面前!俺算是看明白了,这些年用事的,谁不是先讨了官家欢心,官家肯赏拔?官家就是这等人,显谟与方大人已经说得透了王黼李彦这般人就知道了,当日为讨官家欢心,吹拉弹唱,蹴鞠she鸟,彩衣而戏。一个个做足了风流1n班头的解数,拍上马屁,就进了两府!显谟眼睛向来是毒的,选的是准!”

    岳飞笔直的身形忍不住都垂了一点下来了,喃喃的几乎不成字句:“…………俺总觉得憋屈,几十匹好马,这些马都是用来能冲阵的啊。可以缓急间保住几十名儿郎xin命,就这么塞了狗dn,俺们还得在这里拉出仪仗等这些人姗姗而来…………俺是大宋军将,是大宋甲士,持干戈以卫社稷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韩世忠拱手向岳飞行礼:“好鹏举,收起这一套罢!如今世道,想要用事,先把脸面收在腰里…………一切等显谟出头了再说!这博戏――直娘贼的叫足球,虽然的确厉害。但是真要打动官家,还不是那么轻易的。显谟不知道还要花多大气力,到时候显谟受的委屈,只比你我二人多!这成败之数,也就在五五之间。一切看命罢了…………显谟在殚jin竭虑,俺们这里不要替显谟把事情败了!”

    岳飞深吸口气,环视四下,脸上露出一丝苦笑:“跟随显谟,要是能掀动这软红十丈半点,俺什么也都耐得。良臣兄,俺都明白,绝不会误事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两人正低低说话之间,终于看见一行人缓缓而来。马上几人骑了这么久,风光是风光了,到现在已经在马上七歪八倒,好容易看到地方,顿时忙不迭的从马上下来,在从人扶持下走了十几步,算活动开腿脚。韩世忠岳飞以降,无不冷眼而笑,这还是禁军军将!这般人物,就算?他们再了不得的坚甲利兵,人数多上百倍,也不够神武常胜军冲击一次的!

    肚里面韩世忠将这些人鄙薄到了极处,面上却立刻堆上再热情不过的笑意,忙不迭的迎上去,中间还不忘记盯了岳飞一眼:“鹏举,实在不成,只笑少说话,一切都是俺来招呼!”

    岳飞也深吸一口气,脸上挤出笑意。可是对于这个世事经历得不算多,虽然已经身居高位,但是全靠命拼出来的年轻勇将。这笑意怎么看怎么别扭。当下再不打话,和韩世忠忙不迭的一起迎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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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来人正是高忠武一行,本来是打算好好在这帮土包面前展露一下富贵风流气度。但是此刻一路骑马过来,实在有些耐不得了。忙着先把一口气喘匀。尤其以那石姓胖为,身上绢纱长衫都汗透了,愁眉苦脸的任下人替他拍打两胯,嘴里还在嚷嚷:“这马是骑不得了,就在马厩里将养着罢,也缺不了一匹马的jin料ji,养着好看也就便罢!”

    高忠武比自家兄弟好一些,勉强还能维持着架。韩世忠和岳飞今天拉出仪仗,顶盔贯甲做出迎接上官的姿态,也让他心情不错。觉得这帮燕伥也不是全然的不懂人事。当下笑yinyin的站在那里,直等着韩世忠和岳飞迎上来。

    韩世忠离得远远的就深深唱喏:“高武翼大驾,蔽军上下蓬荜生辉!迎接来迟,恕罪恕罪!”在他身边,岳飞也唱喏下去,他知道自己这上面不及韩世忠远甚,只能满脸堆笑,觉得脸上都ntbsp;韩世忠如此作态,让高忠武满意。将en世家弟,富贵了一百多年,的确不是那种暴户可比。别人客气,他们也不至于拿大得过份。当下笑着还了一礼:“俺这个武翼大夫,在两位就要一步而入横班兄台面前,还有什么值得说嘴的?军中人爽爽,兄弟称呼便罢。这般仪仗,我辈实不敢当。倒是实在有些饥了,填填肚便罢。良臣兄说军中有什么鲜博戏,将出来便罢,想是儿郎们辛苦演而出的,要是看得,自然是要赏的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世家弟就是这样,客气外表下面包裹着的颐指气使气度,是藏也藏不住。韩世忠却浑若不绝,每个来客面前都殷勤问安了,这恭谨肃客引入。岳飞就象个跟班也似在韩世忠身边,韩世忠做什么动作他就做什么动作,脸上笑意始终辛苦维持着。

    等这帮将en弟,禁军军将缓过来一些,就延入军营。几百名仪仗军将在众人经过的时候啪的一声平胸行礼,还吓了这帮人一跳。肚内嘲笑这帮燕伥实在是村,粗鲁到家。面上还免不了夸了几句雄壮。

    一行人一团和气的直入军营,经过的各处,都有军将引士卒出营,沿途列队行礼。这番恭维,的确是给足了面。这帮将en弟也着实感受到了韩世忠岳飞巴结讨好的姿态。当下也显得和气了许多,愿意多和韩世忠岳飞他们攀谈几句。可是岳飞实在是不成,其间气氛,全靠韩世忠在内ntbsp;他是老兵油,走的地方多,经的事情多,见的人多。今日又是刻意不要形象了,开口荤的素的,什么都有,偏偏还能说得妙趣横生。逗得几个世家将en弟不时哈哈大笑。来时多少有些不情愿也淡了许多。

    想得深一层的话,萧言就算不用事,这神武常胜军也再调不出去了。这帮燕伥牛高马大的,总有地方用得。出去耍乐和人争风,带着百十条杀过鞑的军汉,那是何等的场面?再说了,西军朝廷看来是不指望如何大用了,既然要整练禁军,就是指望将来有什么兵事要出外的。大家自家晓得自己,马都骑不成,如何打仗?笼络这几个武夫在手里,将来很有用处。指望他们能卖命为各家争功也好。

    反正是他们自家贴上来的,只拣看得顺眼的接纳便罢!

    这层想透,高忠武再跟自家兄弟暗示一二,这气氛就加融洽了。岳飞这等不会说话不会应酬的前泥腿,高忠武都放下架温言说笑了几句。

    入营花了不短功夫,算到了设宴官厅。今日也全都整理出来了,张盖一。席面也全都是选汴梁城中好的火家料理,有从外请来的厨娘待诏穿梭往来殷勤伺候。唱曲的nv伎也颇有几个,算得上汴梁城中二流顶尖的货se了。

    高忠武他们什么没有吃过见过,这等席面也不过寻常。不过想想,这帮燕伥能有这番心思也算是难得了。到汴梁没有家底,自家也贴得不浅。如此将就一下也便罢了。几个人很赏脸的入席,不论酒菜,只要韩世忠岳飞奉请,都浅浅尝了几道。陪他们入席的神武常胜军军将在下un哄哄的行礼过后,却是好一顿的狼吞虎咽,一个个差点连舌头都吞到肚里面去了。少不了又被高忠武几人在肚里面笑了两句村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,传菜数道。还没到上果的时候。高忠武还沉得住气,和韩世忠扯些什么有的没的。还是那石姓胖先耐不住,隔着高忠武向韩世忠问:“韩老兄,这鲜博戏,到底是什么?说实在的,席面菜品,足领盛情。不过俺们心思也不在上头,倒是这鲜博戏勾得人痒痒。汴梁城的见得多了,两个小娘光溜溜的厮扑也就这么回事。看来看去也就这样。倒是耗了俺几万贯投注下去。你们这博戏,可是从燕地带来的?听说辽人贵戚纵人于林间,这些贵戚she人为乐,这个俺是来不得的。莫不是人和狮虎相争?或者是与巨熊搏斗?要是这般乐,俺定要好生瞧上一瞧…………你放心,俺不是勒?之辈,军中儿郎要是得胜,彩头千贯总有,有本事就从俺手里得去!”

    这石姓胖一恢复过来,果然嗓en奇大。一席话说得厅堂当中嗡嗡作响。人人停箸。坐在下手的神武常胜军军将个个都是强压怒气。这帮汴梁,将俺们这些百战余生的军将儿郎当成什么了?让这些为大宋拼命的勇士和狮虎巨熊相争以为戏乐?按照萧显谟的话,相争你一脸!若不是韩岳两位将主再三j代,俺们这就闹将起来!显谟在时,俺们横行燕地,何曾受过这般委屈?

    另一头也为这石姓胖的豪奢感到惊讶,彩头随随便便就许出千贯。丝毫没有当一回事。俺们血战为大宋,不过如此犒赏。这些汴梁安居的军将,上不得马,开不得弓。却是恁般豪奢!这大宋,到底是怎么了?

    高忠武算是这帮世家弟当中的jin细人了,也注意到了神武常胜军军将脸上隐隐的愤懑之se。不过这石姓胖是自家人,而且家中豪富可称他们几人当中第一,时不时的还需要他帮衬一下。实在不好说什么。另外一头,韩世忠岳飞今日的卑词厚礼也让他没当回事。当下微微冷笑坐在下手,心里暗道。就是这帮燕伥作se,又值得什么?是你来求俺们,却不是俺来就你们!这什么鲜博戏,料也不直一观。实在不成,撒手便走,难道后悔的还能是我辈了?

    岳飞一声不吭,低头对着面前席案。如此正式的宴请,在大宋都是分餐制。一人一席。岳飞端端正正跪坐在那里,手里捏着牙箸,仿佛什么都没听见。只有那一双持枪挑翻刺倒无数契丹nv真勇士的大手,爆出了根根亲筋。

    韩世忠神se淡然,跪坐在主位上,少停一下是淡然一笑:“石押衙说笑了,俺们何等人敢与狮虎相争?就算平燕,也是侥幸功成。实在不敢当勇武两个字…………不过这博戏呢,的确算是鲜,只怕激烈jin彩处,也不亚于人与猛兽相争…………jn不厮欺,俏不厮瞒。这博戏就是蹴鞠而已。只怕几位哥哥还未曾见过。”

    厅堂当中又安静了一下,突然几个世家将en弟爆出一阵哈哈大笑,高忠武也掌不住了,笑得趴在面前案上。那石姓胖笑声是夸张,仿佛能将房顶震破。居间伺候的待诏厨娘歌妓也无不莞尔。有些鄙夷得厉害的,还不顾在座都是官人,笑出了声音来。

    蹴鞠?在汴梁城中人面前说蹴鞠?还说是鲜游戏?还说在座人未曾见过?这帮燕伥,真的就是村到了这种地步?

    石家胖连眼泪都笑出来了,当下也不说什么,拍拍手:“劳烦哪位,将俺带的几名上下叫进来!”

    韩世忠微微点头,早就en口站得笔直值守的士卒出外,将在外间同样有人作陪招待的石家胖所带上下找了几个进来。

    这石家胖的确是禁军当中富几家之一的弟,今日带的从人也多。进来几个都是眉眼灵通之辈,不等他们行礼石家胖就大声吩咐:“谁蹴鞠还算看得,演几手?韩岳两位将主,在座诸位神武常胜军看看…………要不是天气热,俺有些懒动,就是俺,只怕也能来上两脚,对韩岳两位将主而言,也算是鲜了罢?”

    嗤笑声中,一名从人忙不迭的出外。他们陪着石家衙内,这些诸般耍乐器物都是随身的。顿时拿来一个装锦带绣,点缀得异常华丽的皮俅。告罪一声,就拿出诸般解数开始表演。这从人果然是帮闲当中长于此道的,各种脚法层出不穷,皮俅如鳔胶也似的粘着身体,上下错落,看得人眼花缭1un。脚头十万踢,解数千百般。后一个齐云拐高高跃起,将皮俅挑上半空,端端正正的落在头顶,纹丝不动。那从人满脸堆笑,四下团团,顶着球做了一大喏。

    旁观厨娘,有的已经忍不住喝了一声好。这个石家从人,眉目风流,又是这么一番本事,着实是个得趣郎君!几个nv伎也掩唇而笑,秋波不住向这边觑来。

    石家胖得意洋洋,嘴里却说得谦抑:“两位将主,这便是蹴鞠。却不知道两位将主看得过看不过?两位将主出兵放马,是很来得的,俺也颇为佩服。然则这蹴鞠,说句非放肆的话,却是汴梁全天下第一!只怕今日博戏,俺们也不必看了吧?”

    石家胖后几句话说得豪气,周遭伺候的待诏厨娘nv伎,忍不住人人叫好。采声响成一片。个个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那些沉默不则声的神武常胜军军将们。

    想将出一般事物,就盖到俺们汴梁,只怕还要千年万年之后罢!

    韩世忠和岳飞端端跪坐,听着四下采声。都是神se不动,直到采声浅浅消歇。韩世忠和岳飞对望一眼,笑道:“这般花团锦簇,却是俺们不如…………俺们这蹴鞠,另有一个名目,叫做足球…………这是军中之戏,是男儿之戏,是腰里有那话儿的须眉玩得起的………其间雄烈暴悍,只怕几位大人是当真未曾见过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他转头看向一名脖比脑袋还粗的神武常胜军军将:“杨三,你觉得如何?”

    那叫做杨三的军将暴诺一声,起身站起,呼呼喘着粗气,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气的:“就让几位衙内瞧瞧俺们就算博戏,也是个什么样,这种软趴趴娘们儿玩意儿。俺们正眼也不觑一下!厮杀经年,骤然在汴梁安顿下来,只有足球这等博戏,能稍稍舒活一下俺们筋骨!两位将主,诸位衙内,俺们儿郎,在球场当中恭候!”

    这杨三说得豪壮,满室正气得鼻不是鼻,眼睛不是眼睛的神武常胜军军将暴喝一声好,这种杀伐之士的采声,是真正有如金铁!

    杨三一脚踢开面前席案,盘儿碗儿,迸溅得四下都是。他昂然不顾,冬冬的就大步走出厅外。韩世忠面上笑意不改,看着高忠武几人:“诸位大人,便拨冗一观如何?儿郎厮杀经年,难免粗鲁,韩某在这里先告罪了。”

    本来以神武常胜军军将的无礼,高忠武几人就该拂袖起身就走的。但是这等厮杀经年的军将身上肃杀之气弥漫厅堂,一道道森然目光投过来,让高忠武几人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?韩世忠大笑起身,抓住高忠武的手,大步走向外间:“既如此,就让几位大人看看俺们这军中之戏这足球之戏,入不入得几位大人法眼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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